香椿银杏大小年

今年“五一”的时候，豫北的天气已经偏热，我在农村隐隐约约闻到了枣树开花时散发的香味，四顾张望，果然发现了绿油油的枣树，密密麻麻地开满了小米黄的细花，招蜂引蝶的动静颇不小。

　　见花有喜，好事成双。回到郑州，走在小区和家门口的小街上，又看见墙里墙外秀高的香椿树，一连几棵似凤凰展翅般，袅袅垂下细茸茸的花蕾枝——去年到处都看不见的，而眼下香椿树又要开花结籽。郑州别的地方，还有郑州以外的地方，到处都不难碰见香椿树开花，今年是香椿树开花结籽的大年。

　　天更热，树更绿，树荫越大越深。端阳夏至过了，香椿树花后结果，我们叫香椿铃。它不开谎花，每一棵香椿树都笔直挺拔，高高低低，树冠上四面披拂着一串串小香蕉模样的香椿铃，仿佛皇冠上缤纷下垂的华丽的旒珠。树叶深绿，香椿铃碧绿，好似灯盏。香椿树开花很美观，但很多人熟视无睹，不少上年纪的人都闻所未闻。大家对香椿树开花结籽感到新鲜，报纸常常有带图片的新闻报道，仿佛发现了新大陆。

　　因为香椿铃，开过花的香椿树变得风姿绰约，有着无限风情。香椿铃过了夏天才枯黄而褐，冬天迎着寒风在枯树枝头哗啦啦响。来年香椿树又生新叶，上一年的紫褐色香椿铃还不肯落去，常是新铃兼旧铃。但是，香椿树并非年年都开花结籽，它有自己的生物钟。

　　银杏树这些年渐多起来，俨然城市绿化树的明星。大院里有几排十五岁的银杏树，去年结果多，累累果实把树枝都压断了。今年大不相同，银杏结果颇零星。银杏树雌雄异株，多年前我在大别山区，山里人为了老银杏结果，曾经用人工授粉的方式，采了花粉拌水里稀释，用喷雾器喷洒树头。秋天的白果稠密而小，村人讥讽是“葡萄胎”。

　　人们为果树的丰产不均衡而遗憾，巴不得年年是丰年，为此用以技术干预。其实不必对新技术谈虎色变，英国植物科学家新近撰写的《绿色宝藏：英国皇家植物园史话》便谈道：“同生长素一样，赤霉素也是一种激素，而不是单一的化合物……类似于对高产矮秆作物的作用，赤霉素也被用来刺激苹果树和梨树的结果，减少果树的‘大年’和‘小年’倾向。与此同时，使用赤霉素喷洒剂可使葡萄的果实饱满硕大，以满足现代消费者的需求……生长素的另一项功能是激发植物自然地释放气态激素乙烯，这种气体同果实的成熟密切相关……传说古代中国人在封闭的房间里焚香，可使半生的梨子较快地变熟。今天，人们用乙烯诱导法来催熟苹果和番茄，或促使菠同步成熟。”

　　不单是香椿树开花结籽普遍，今年入夏以来的水果季，中原地区杏和桃子也特别多。“六一”的时候，就有传统的桃子“五月鲜”和油桃上市，接着大批优质小毛桃上市，很甜的毛桃品种。半个月左右，红皮红肉的朱砂桃接着上市。七月以来，大个的水蜜桃接踵而来。有几年没有吃过这么好的桃子了，而且量大价低。

　　杏的营养与口感很独特，今日河南各地盛产的凯特杏、金太阳、贵妃杏、仰韶杏，每一种都很美味，各有各的美味。而水果的芳香，在杏果上体现最为充分，每年将成熟的杏果存放家里一些，很快就洋溢着馥郁的果香，这是其它果实不及。

　　告别了饥馑和贫乏的年代，我们已经习惯了连年的物产丰富而充裕，历来憧憬的就是年画般的大丰收图腾。虽然技术已经广泛应用，自然的波折尚不能完全规避。想想也好，日常年景因大年小年的起伏而有韧性，同时也提示我们要敬畏自然。

银杏大王--禚灝云